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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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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被嬰寧這麽一氣,冥樓反倒從魘術中清醒過來。

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孩童的身形,又掃視一圈四周,眸色逐漸變得陰冷。

在魘術中陷得越深,夢境便會越真實,此夢不僅能改變做夢者的樣貌,還能讓做夢者切切實實地體會夢中的疼痛與恐懼,所以有很多身中魘術之人在被吸光精氣前,便會先被噩夢折磨致死。

而這些噩夢大多與做夢者的親身經歷有關,比如說眼前的一切,便是冥樓此生最淒慘狼狽、也最不願去回想的過去。

“對不起,是我不好,你別生氣了。”一旁的嬰寧正認真地向他道歉。

冥樓冷眼看向她,問道:“你是如何進入本尊夢境的?”

嬰寧擡手指了指冥樓的耳後:“你耳後有一條黑氣,我碰了一下後就到這裏來了。”

此事冥樓也覺得很奇怪,每個人心中的恐懼皆不同,所以魘術從來不會讓兩個人進入同一個噩夢中,除非是用法術強行進入他人夢境,但嬰寧明顯沒有那樣的本事。

半晌冥樓有了一個猜測。

他的法力已經深入到嬰寧的魂魄中,因此他們二人身上散發著同樣的氣息,魘術錯把嬰寧當成了他的一部分,便將嬰寧一起送入他的夢境中。

這樣一來神牌的事也能解釋清楚了,神牌同樣將他當成了嬰寧的一部分,所以他才能隨著嬰寧無傷進入神牌內的結界。

雖然夢境和神牌的事能解釋通了,但法力之事卻越來越蹊蹺,冥樓想不明白,他法力是如何深入到嬰寧魂魄中的?

此時遠處傳來無數急匆匆的腳步聲。

聞聲,冥樓眉頭緊鎖,立刻朝聲音的方向看去。

噩夢還沒有結束,是夢中的塵無休派人來抓他了。

冥樓咬緊牙關,擡手折斷心口插著的箭,傷口還在不斷向外流著血,疼痛使他的額頭布滿了汗水。

瞧他單手撐著地面,想要強行站起身的樣子,嬰寧擔憂地說道:“你傷得很重,最好不要亂動。”

冥樓不怎麽領情,皺著眉揮開她的手:“若是被抓住,本尊會死在這個夢境中的。”

說著,他捂著傷口邁出一步,可那一步還未落下他的雙腿就開始發軟,整個人倏然朝地面摔去。

幸好嬰寧眼疾手快,連忙伸手將他扶住。

冥樓側臉看向扶著他肩膀的那只手。

嬰寧的手生得很好看,膚色白皙,手指修長,但因為常做粗活的關系,指腹長了些薄繭。

她穩穩地扶著冥樓的肩,下一瞬突然又用力將孩童模樣的冥樓攔腰抱起,擡腳向前跑去。

冥樓震驚地看著她:“你做什麽?!”

“不是不能被抓住嗎?你這傷跑不了多遠的,還是我抱著你跑能快些。”嬰寧一邊跑一邊說道。

冥樓卻開始感到惱火。

被一個姑娘抱在懷中逃跑,他魔界之主的面子還要不要了?!

他掙紮著吼道:“放本尊下來!”

嬰寧卻將他抱得更緊了些,語氣堅定地回道:“不行。”

此時已有一隊魔族士兵向他們緊追而來。

掙紮中,冥樓視線的餘光瞥到了嬰寧身後。

那些魔族士兵的面孔本是模糊不清的,可當冥樓註意到他們時,他們漸漸都有了清晰的容貌。

所有人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,臉上掛著陰冷輕蔑的笑。

塵無休。

冥樓下意識閉緊雙眼,他知道自己內心的恐懼在為這個夢境提供力量,越是恐懼,夢境就會越強大,也會變得越恐怖。

嬰寧帶著魔族士兵穿過長廊,左拐右拐了幾次,才將距離慢慢拉開。

眼看著嬰寧逃得越來越遠,有士兵手中化出弓箭,舉弓對準嬰寧的背後。

箭羽呼嘯而過,在空蕩的長廊中發出巨大響聲。

嬰寧的身體猛地一頓,然後腳下跑得更快了一些。

“這麽跑不是辦法。”她微喘著說道:“你熟悉這裏嗎?我們最好找一個能藏身的地方。”

冥樓依然合著眼,聲音冷冰冰地說:“他們要的只有本尊,你放下本尊,自己一個人逃出此處就是了。”

縱使他冷冰冰的,嬰寧還是柔聲細語地回應他:“你幫過我,我不能拋下你不管。”

這讓冥樓心生疑問。

他怎麽不記得自己有幫過這女人?

略微沈默後,冥樓才又沈聲開口:“東側樓梯旁的墻壁應該有道暗門。”

嬰寧立刻使出全力向東側跑去。

在士兵追過來前,嬰寧推開墻壁上的暗門,抱著冥樓側身藏入。

暗門緩緩合上,他們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中,誰都沒有發出聲音。

寂靜的暗室中只剩下二人的呼吸聲交織纏繞。

一長串嘈雜的腳步聲在暗門外匆匆跑過,直到外面也陷入寂靜,冥樓才咬牙切齒地問道:“現在能將本尊放下了嗎?”

嬰寧‘嗯’了一聲,彎身將冥樓小心翼翼地放下。

黑暗中,她的發絲不經意地滑過冥樓的脖頸,留下點點癢意。

冥樓擡手用力搓了搓癢處,直到把自己的皮肉搓疼了癢意才消失,然後他又伸手在暗室的墻壁上摸索,摸到一處凹槽時,他將手指伸入凹槽輕輕向外一拉,無數藍色的光亮從中飄出,將整個暗室照亮。

那些光亮很美,像是暗夜中的星辰,神秘卻璀璨。

嬰寧驚艷地看著半空中飄浮的光亮,問道:“這是螢火蟲?”

冥樓淡漠地答著:“這是宵燭樹的葉子,此葉無風時飄浮,在暗處則發光。”

“原來還有這種奇怪的樹葉子,我都沒見過。”嬰寧說著,眸子裏盛滿了宵燭葉的光亮。

冥樓忍不住瞥了她一眼,心想這是魔界的東西,嬰寧一介凡人當然沒見過,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了。

他盤腿在地上坐下,試圖用法術破解魘術,可剛要聚起法力,喉頭便湧上一股腥甜,隨之猛地吐出一大口血。

嬰寧連忙蹲下身,關心地問道:“你沒事吧?”

冥樓擡手擦掉唇邊的血色,本想說些難聽的話讓嬰寧先管好自己,可他一擡眼卻瞧見嬰寧的背後好像插著什麽東西。

他瞇起眼仔細去看,半晌才敢確認那是一支箭。

意識到嬰寧剛才中箭了,冥樓忽地生出一股無名怒氣,連著心上的傷口都被氣得發疼。

他一把揪住嬰寧的衣襟,用力將其往自己面前一扯,看著她後背上的箭支惱火地問道:“你沒有腦子嗎?中箭了也不知道吭聲?”

嬰寧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說道:“你說這個啊,沒事,不疼。”

她回答得太過輕松,冥樓因此更加生氣,聲音又拔高了幾分:“胡扯!這可是陰鐵所制的箭,皮肉觸之如若火燒,怎麽可能不疼?!”

見冥樓不信,嬰寧幹脆將手伸到身後,未等冥樓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麽呢,她就已經用力將箭拔出。

“真的不疼,你看我拔出來都沒事。”她拿著箭說道。

冥樓微張著嘴,驚訝地看著她。

怕冥樓還不信,嬰寧拿著箭在自己的手臂上戳了幾下,隨後將手臂伸到冥樓眼前看:“你看,真的不疼。”

冥樓湊近瞧了瞧,發現那箭確實沒在嬰寧身上留下什麽傷口。

趁冥樓湊近自己時,嬰寧也借機仔細看了看冥樓的傷。

他的傷口還在流血,有的傷處已深可見骨,而且看冥樓虛弱的模樣,這些傷應該不是假的。

嬰寧奇怪地問道:“為什麽他們的箭傷不了我,卻能傷到你?”

冥樓挪了挪身子,背靠在冰冷的墻壁後將身體放松,啞聲敷衍地答道:“看來你根本沒將此處的一切當真,你不當真,夢便對你來說只是一場夢,所以你不會受傷。”

嬰寧將他的話思忖一番,片刻後恍然大悟:“你將夢境當真了,所以那些人對你的傷害也都變成真的了,是這樣嗎?”

冥樓冷笑一聲:“呵,還不算笨。”

嬰寧唇邊揚起笑容:“那只要你不將這個夢當真,我們是不是就能離開這裏了?”

“是。”冥樓冷漠地應著,隨後又煩躁地說道:“此夢乃本尊過去的心魔,眼下連樣貌都被夢境改變了,說明本尊已深陷其中,可不是嘴上說不當真就能不當真的事了。”

他說完後,嬰寧忽然不再作聲,暗室內也變得格外寂靜。

在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中,冥樓感到一陣不自在。

他輕咳一聲,語氣僵硬地問道:“怎麽不說話了?”

嬰寧輕抿唇瓣,猶豫一瞬後反問道:“夢境裏發生的這些,都是你過去真實經歷過的?”

被問及過去的經歷,冥樓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:“是又怎樣?”

嬰寧看著他,片刻後擡手憐愛地摸了摸冥樓的發頂:“原來土地公公小時候吃過這麽多的苦。”

冥樓怔怔地看向她,心口的位置有些發脹。

但轉眼他的臉色又垮下來,沈沈吐出聲音:“你說本尊是土地公?”

嬰寧微笑著點了點頭。

冥樓差點沒被嬰寧氣得將自己一口牙咬碎,瞪著眼說道:“你這是在罵本尊土?!”

沒想到他會生出這樣的誤會,嬰寧連忙擺手解釋: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哥同我說土地公公是位很好心的神仙,偶爾會現身驅趕在其守護之地上作祟的妖魔,我見你這段時日常常幫我驅趕妖魔,所以才以為你是土地公公的。”

縱使她這樣解釋,冥樓還是火大,他幹脆不顧身上的疼痛,氣憤地站起身說道:“土地公不過一介不入流的神仙,你怎可拿來與本尊作比!”

他拿起以往魔尊的架勢,輕抖衣袖後一手背在身後,幽沈的眸居高臨下地睨著蹲在地上的嬰寧。

“聽好了,本尊乃是魔界之主,你口中那些作祟的妖魔,皆是本尊的手下!”

他的話音落下後,蹲在他面前的嬰寧露出了震驚的表情。

看著她震驚的表情,冥樓不屑地冷哼一聲。

這女人定是被他的名頭嚇傻了。

總算挽回一些面子,冥樓的火氣也消了許多。

他心中正有些得意,卻見嬰寧緩慢地擡起右手,食指指著他的身體說道:“冥樓,你變回原來的樣子了......”

聞言,冥樓連忙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,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恢覆到原本的模樣,身上的傷痛也消失不見了。

難道......是剛才受到嬰寧的土地公刺激,他將心思全放在自己高大偉岸的形象上了,夢境隨著他的所思所想改變,他也因此恢覆了真實的模樣。

確認自己不再是孩童模樣後,冥樓板著的臉上竟破天荒地露出一點輕松的笑意。

嬰寧也歡喜地跳起來,問道:“這是不是說明,你已經不再把這個夢當真了?”

冥樓含笑看向她,剛想要點頭,緊接著又神色一僵,急忙收起那抹笑意,轉而換上冷漠嚴肅的表情。

“你還能笑得出來?”他陰冷地問道。

嬰寧不解地看著他,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。

冥樓向她緩緩邁出一步,高大的身軀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

“你沒聽見本尊剛才說什麽嗎?本尊是魔界之主。”他低頭靠近嬰寧的臉,薄唇間吐出低沈的聲音,“本尊亦是魔,且是這六界中最惡的魔。”

那雙眼睛幽幽亮起詭異的紅光,與之對視如墜冰窟寒潭。

嬰寧咽了下口水,雙手暗暗攥緊自己的衣擺。

察覺到嬰寧的緊張,冥樓滿意地彎了下唇角:“現在知道害怕了?”

嬰寧沒有回答。

見她不回答,冥樓的神色逐漸變得陰冷。

他擡起左手,緩緩伸向嬰寧。

看著冥樓的指尖越來越近,嬰寧的心提了起來,在那只手觸碰到自己的瞬間,她本能地閉上雙眼。

然而冥樓的手卻突然調轉方向,將嬰寧身旁的暗門拉開。

“你是本尊的小金庫,本尊暫時還不會殺你。”

說完,冥樓轉身走出暗室。

嬰寧睜開眼,輕聲呼出一口氣。

原來冥樓是魔,這讓她感到有些失落。

還以為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卻沒想到她抓住的其實是一個大魔頭。

冥樓回頭發現她還站在原地,冷聲說道:“你想死嗎?還不跟緊本尊。”

嬰寧看向她,腳卻沒有挪動。

見她不肯動彈,冥樓不悅地往回走了幾步,抓住她的手腕大步向前走去,說道:“你想死也不行,本尊不許你死。”

嬰寧踉蹌地跟在冥樓身後,雙眸不解地望著他的側臉。

恢覆了身體以後,冥樓的行動也就變得起來。

他拉著嬰寧快步朝夢境的邊緣走去,在心底盤算著自己法力恢覆了多少。

這個夢是有界限的,夢的邊緣就是夢境中模糊不清的部分,也是魘術最薄弱的位置,只要找到那處,就算只有兩成法力,他也能破解魘術,帶嬰寧離開此處。

那處其實也不難找,冥樓小時候只能在魔宮內活動,從來沒到過魔宮外,過去的外面到底是什麽樣子的,他完全不清楚,所以那裏定是夢的邊緣。

沒一會兒他便將嬰寧帶到了魔宮的大門前。

大門外是一片濃郁的黑暗,還有陣陣惡臭從門外飄進來。

冥樓沒有絲毫猶豫,拉著嬰寧踏入黑暗中。

嬰寧被周遭的臭氣熏得咳嗽了幾聲,她連忙用手捏住鼻子,再看向冥樓時,冥樓已經將手中的一團黑氣甩了出去。

那團黑氣撞向前方的黑暗,發出巨大的撞擊聲,還有耀眼的火花蹦出,隨後周遭黑暗開始扭曲晃動,看得嬰寧一陣頭暈目眩。

待晃動停止,前方的黑暗被撕開一道裂口,白色的光芒從裂口中隱隱流出。

“從那裏出去,便會夢醒。”冥樓冷眼看向嬰寧。

嬰寧也看向他,一時間緊張和喜悅混在一起。

她開始犯起糊塗,不知道自己是怕這個離奇的夢境,還是怕眼前這個六界最惡的魔?是為了能離開夢境而喜悅,還是為了身旁的魔頭沒有拋下她而喜悅?

冥樓沒有多看她一眼,直接拉著嬰寧向裂縫走去,但二人只向前走了幾步,他又突然停下腳步。

嬰寧不解地看過去:“怎麽了?”

“塵無休。”冥樓沈聲道。

嬰寧還是不解,不過視線下滑看見了一堆像頭發絲的東西,正緊緊纏住冥樓的腰。

“想走?”

一個帶著輕蔑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。

二人齊齊回頭看去,紅發男人正站在魔宮的大門前,詭異地轉動著脖頸:“小冥樓,你可不能離開本尊啊,你若走了,本尊會無聊的。”

男人說話時,嬰寧清楚地感覺到,冥樓的身體有一瞬僵硬。

這個夢境似乎想重新困住冥樓。

嬰寧急忙舉起一只手遮擋在冥樓眼前:“別去看!那個人是假的,他只是你的噩夢!”

她的聲音將冥樓的意識喚了回來,冥樓忙亂地垂下眼。

“你閉上眼睛,什麽都不要看,也不要聽,我帶著你離開。”嬰寧又說道。

“你?”冥樓的視線不悅地移向她,“知道本尊為魔,你還會想帶本尊出去?”

他不相信嬰寧會幫他,於是固執地回過頭,抓著嬰寧手腕艱難地向裂口走去。

身後塵無休的聲音還在繼續,且越來越憤怒:“冥樓!你若敢離開此處,今日本尊便讓你嘗嘗剜眼之刑......還記得你第一次偷跑的事嗎?你可是在冰窟中整整待了七日!你還想吃那樣的苦頭嗎?!”

聽著身後嘶吼的聲音,嬰寧皺眉看著身旁的冥樓。

這些都是大魔頭過去親身經歷的事嗎?怎麽一個妖魔的過去也會這麽慘?

見冥樓一直不理會周遭的聲音,那聲音陡然變了音調。

“去死吧。”一個女人冷漠地說道。

聽到那個聲音,冥樓再次停住腳步。

見冥樓又被夢魘控制住,嬰寧想拉著他繼續向前,奈何二人身形差距太大,她使出全力也沒能拉動冥樓。

她咬牙用著力,對面色慘白的冥樓說道:“別停下,我們馬上就要出去了!”

冥樓回過神,看了一眼嬰寧,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。

幾個身穿白衣的女人正慢慢從地下爬出。

她們長著同一張臉,同樣冷漠的表情,異口同聲地說道:“去死吧,你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。”

說著,那些女人猛地抱住冥樓的雙腿,和腰間的頭發絲齊心合力地將冥樓向魔宮拽去。

嬰寧本就拉不動冥樓,就更無法和那幾個女人的力量抗衡了。

冥樓被那些女人生生地往回拉去,拉著他的嬰寧也被順帶拖拽了回去,而通往夢外的裂口正在縮小。

看著不斷縮小的裂口,冥樓的眸色沈了沈。

他很清楚,在裂口消失前他是沒辦法掙脫這個夢魘的,若裂口封死,小金庫和他都會被困在這裏。

到時不止他會死在噩夢中,夢魔也會借機把小金庫吃幹抹凈的!

他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!

想著,冥樓神色一冷。

嬰寧還在賣力地與那幾個女人相抗爭,可冥樓卻突然甩開她的手。

她差點摔倒,慌亂地站穩腳後,她震驚地看向被噩夢帶走的冥樓。

“你走吧。”冥樓冷聲說道:“離開夢境,念錯你的保命八字訣神牌便會碎掉,到時給你神牌的人會來救你。”

嬰寧焦急地問道:“那你呢?”

冥樓沈聲道:“還輪不到你替本尊擔心。”

看著冥樓的身影越來越遠,嬰寧又回頭看向不遠處的裂口。

裂口中的光芒已經很弱了,好像隨時會消失的樣子。

她咬住下唇,最終下定決心向裂口跑去。

看著嬰寧跑開的樣子,冥樓輕蔑地冷哼了一聲。

眼前的一切,是夢,但也不全是夢。

無論虛假還是現實,無論過去還是現在,從來都沒有人希望過他活著。

那些女人慢慢爬至冥樓耳邊,用毫無感情的語氣不斷說著:“去死吧,去死吧......”

冥樓合上眼,滿是惡意的聲音圍繞著他,絲絲寒意不斷鉆進他的衣衫中。

“我知道了!”

他的耳邊突然又響起嬰寧的喊聲。

冥樓連忙睜開眼。

遠處,嬰寧正氣喘籲籲地向他跑來。

她的唇邊掛著一抹淺笑,整個人溫柔得像一潭春水,將周遭的黑暗都暖化了。

冥樓忽然覺得耳邊那些滿是惡意的聲音弱了下去,漸漸只剩下嬰寧的聲音。

她笑著對冥樓喊道:“我知道怎麽救你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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